曹凤岐：加强投资者保护 维护资本市场健康发展

各位下午好。

今天的会议是讨论上市公司与投资者的关系，刚才大家都讲了，上市公司是基石，投资者是源泉，把两个关系说的比较清楚了。实际来说，我觉得能不能换个说法。应该说投资者是上市公司的“衣食父母”。为什么这样说？没有投资者拿出真金白银给大家，大家有钱吗？能发展吗？能上市吗？这里的问题就在于我们上市公司如何对投资者，你们尊重投资者吗，你们尊敬投资者吗，你们保护投资者吗？当然不是说不保护，够不够，存在什么问题，实际中国的上市公司已经很多了，中国的投资者也非常多，90%以上是散户，是中小投资者。

大家看看，中小投资者近30年来，总体上来说是赔了还是赚了。现在你去调查中小投资者，不是说大户或者专业投资者，很多人还都被套利，实际上我的邻居一直在炒股，最近我问他，他说不炒了，炒了那么多年，实际上没有得到什么。所以这里就涉及到一个问题，什么问题呢？

我们如何保护投资者的合法权益。当然我们有时候也看到，我记得是2015年5月份，还有晓球、大肖，我们在人民网有一个论坛，我们三个人，那时候已经五千点了，有人还在鼓吹“万点不是梦”，我们在那次会上呼吁中小投资者赶快退出。为什么？实际上那就是忽悠中投资者呢，我们还考虑这些问题，后来我又回北大做了一个报告，6月9号，我告诉大家赶快走，我做完报告的两三天，股市就断崖式下跌。

这当然是从一个例子上来讲，中国如何来保护投资者的合法权益，上市公司如何处理好和投资者的关系，我有几点意见，或者几点看法。

第一，加强信息披露制度的建设。这一点我呼应一下晓球，实际上投资者尤其是中小投资者，他为什么投资上市公司，实际上他对信息披露看出来你的上市公司有前途，我投资你，我能够赚钱，我才去投。但是我们现在上市公司有虚假披露，或者是根据他自己的情况选择性披露，我们很多的投资者得不到真实的信息，这样子我们怎么保护投资者？

最典型的，比较早期了，四川红光实业，所有上市材料全是假的，证监会通过了，上市了，最后当然是被揭露出来了，结果这一揭露出来，股价都下来了，给投资者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但是投资者去告红光实业，有一个投资者说他亏了30万，到了上海法院，上海法院不受理，说我不知道是不是你炒股，是不是虚假信息披露给你搞亏的，他不受理。最后打了好几年官司，庭外和解，赔了投资者6千块钱，这是一个真实的案例，这个投资者说，我打了几年，我的标的是30万，赔了我6千，我打官司的钱都几十万，能保护投资者吗？

所以信息披露制度必须完善，包括及时的披露、详细的披露、真实的披露，包括内部的法人治理结构、市盈率、资产负债率、重要的财务指标等等必须公开，给投资者一个明确的信息，是对投资者最大的保护。尤其是中小投资者，他没有别的来源，要么就道听途说，所以这一点如果是虚假披露，必须得到处罚，这是我讲的第一点。

第二，强化现金分红制度。这个都不是说强制了，我原来用强制，人家说你还用行政办法，我说用强化行不行。为什么这样说？从现在来看，中国很多上市公司不知道分红，他说你可以在市场上去炒，你有资本利得，投资者确实是在市场上炒了，越炒越亏，但是内部得不到回报。

从1990年到2010年，大概20年，实际上用储蓄回报率就20年，105%，据统计，2008、2009、2010上市公司每股分红是0.08元、0.09元和0.13元，如果按照每股10元计算，分红率是0.8%、0.9%和1.3%，20元就更低了。同期的储蓄存款利率3%，所以他的分红还不如储蓄存款。

但是储蓄存款和股票的区别在什么地方呢？人家到期可以取回来，这个是给了你上市公司了，永远拿不回来了，所以你还给人那么一点。所以说是这样的，2010年，2130家上市公司中，亏损的只是117家，但既不分红也不送股的“铁公鸡”是798家，上市五年不分红的414家，2016年好了一些，贵州茅台连续7年还是榜首。但是2016年仍有36家上市公司一毛不拔。

虽然大多数上市公司都现金分红，但是派息差额相当大，有的是为投资者着想，有的仅仅是意思意思。从公司来看，2016年有29家公司每股分红1元以上，实际上很多上市公司都不足1毛钱，除了这个之外，不分红也可以，他说我给你“高转送”，就是送你股票，实际上是降低了每股的价值。

2016年4月8日，证监会刘士余在出席中国上市公司协会第二次会员代表大会发言指出，要注意上市公司的分红，从长期来看，如果上市公司不对股东分红就是击鼓传花，有的上市公司1994年上市以来至今没有分红。1994到2016年没分过红。然后采取“高转配”的话，刘士余也讲了，“10送30”的“高转送”方案在世界罕见，必须列入重点监管范围，就是我不分红，我送你，实际上等于投资者什么都没有得到。

所以这种情况下，为什么我说现金分红呢？现金分红大家能拿回来，如果说能5%的现金分红，20年才能回本。而现在的理财都4%-5%，一年差不多。过了这期我又拿回来，我还可以投资，而股票是这么一回事。正是因为这样，大家把精力放在什么地方了呢？炒股赚钱，而不是说内部分红赚钱，内部收益赚钱，像德国，股票市场很不发达，但是每人几乎都在持股，每人都能得到相当的分红，这不就回来了吗？所以中国是一个投机的市场。

按260个交易日计算，平均持股期限中国是32.7天，而美国是一年，就算0.97倍，一年他才炒一次，日本1.4倍，韩国1.05倍，香港0.97倍，台湾1.27倍。

所以有人说中国的股民在给国家打工，叫印花税了，在给券商打工，要交交易费，所以说在这种情况下，中国的市场怎么能够稳定，是不可能稳定的。所以我就强调要分红，分红吸引大家长期持股而现在有一个说法，这个人是真没本事，炒股炒成了股东，实际上炒股炒成了股东是对的，你长期持有这家公司的股份，你对这家公司要关心，然后他给你报酬，大家今天买了又卖了，怎么去稳定这个公司

第三，完善上市公司的退市制度。在证券法中已经明确规定了上市公司终止交易退市的制度和条件，但是可以说一直没有很好的执行，而且要退市的公司利用壳资源进行重组，摇身一变又变好公司。因此出现“垃圾股”鸡犬升天的情况，中国到现在为止没有几家真正的退市公司，实际上他要退市的话必须退，不能再用一些办法借壳资源，这样才能把一些公司治了，你如果要再上市需要重新申请。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必须认真的执行证券法，认真的执行退市，中国的公司比美国退市的少多了，所以说这是一个。

第四，形成健康的资本市场信用文化体系。中国信用体系遭到很大的破坏，上市公司内幕交易、虚假陈述比比皆是，建立资本市场诚信文化体系，首先是要在上市公司建立起内部信用制度，健全上市公司法律治理结构，形成以诚信为核心的企业文化，其次，是建立和恢复社会信用体系，早在2004年国九条就提出重点发展企业债券和公司债券，但是中国至今企业债券、公司债券并没有很好的发展，为什么？中国的信用体系存在很大的一些问题，现在好一些，我们通过发可转债来解决再大家都不诚信，我怎么投资啊？不说真话，竟说假话，投资者怎么相信啊？所以这个体系非常重要。

第五，实行投资者适当管理制度。投资者适当性管理是现代金融服务的基本原则和要求，也是成熟市场市场健康建设的若干意见普遍采用的保护投资者权益和管控  创新风险的做法，为了落实《国务院关于进一步促进资本》和《国务院办公厅关于进一步加强资本市场中小投资者合法权益保护工作的意见》，这是2013年的，《关于健全适当性制度的要求》，中国证监会起草了《证券期货投资者适当性管理办法》，现在已经在2017年7月1号施行。

《办法》规定，普通投资者在信息告知、风险警示、适当性匹配等方面要特别的保护，经营机构向普通投资者销售高风险产品或者提供相关的服务，应当履行特别注意的义务，不得向普通投资者主动推荐不符合其投资目标或者风险等级高预期、风险承受能力的产品或服务，经营机构与普通投资者发生纠纷，经营机构应提交相应的资料，证明其已经提供了相应的义务。这一点非常重要，就是因为中国的投资者都是中小投资者，尤其是散户，应该看看它适合不适合这些产品必须说明的义务，现在都做提示了，但有的时候是人家不知道的。

有一个老头，非得找我不可，我说什么事，他说我有40万，是我一辈子的钱，我到那了去储蓄，结果人家告诉我，这个更好，能提高，他就买了，买了以后，回家人家说你这不是储蓄，你这是理财产品，老头说我要退，他说合同已经签了，这不是活期储蓄，老头说那怎么办，我说你跟人家都签了合同，他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就证明你没有说的很清楚，老头不知道。香港也出现迷你债券的事，闹了很大的一些风波，所以说我觉得应该向人家说清楚。

另外，投资者应该也要学会自我保护，根据你自己的能力，看看怎么来投资，当然总体来说，这个是要分散投资。我上次举过例子，老太太说，你看看我买哪支股票啊，你给我提提意见吧。我说你啊，要注意投资风险，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人家告诉他，老太太说我就一个鸡蛋，一个鸡蛋你就别放股市里啦，弄点别的，所以说投资者也要学会自我保护，根据自己的能力。

第六，健全资本市场的法律体系，中国资本市场的内幕交易、操纵市场、欺诈现象十分严重，投资者尤其是中小投资者受了很大损害，应该从制度层面和法律层面保护投资者，我们已经有了证券法、公司法、投资基金法，但是我们现在的问题是有法不依、执法不严、违法不究，所以说我们要全面执行证券法。

我们现在发现内幕交易、发现操纵市场怎么做呢？现在挺好，证监会顶格出发，这就够了吗？也许你把他这一块罚了，实际上他在别的地方也做了很多的事情，实际上在证券法里有三条法律责任。

第一，行政责任。第二，民事责任。第三，刑事责任。我们现在就执行的是行政，就是罚款，别的不管了。你要给投资者赔偿，怎么赔？严重者负刑事责任，什么是严重？能不能蹲监狱，所以我们贯彻证券法不是很到位的，只有一个行政责任，收了款以后上交国库，投资者损失怎么办？所以配合这个以后，还应该实行集体诉讼制度，个人是没法诉讼的，你让我提供材料，提供不了。像银广厦，也是因为炒作，给投资者造成损失，实际上银广厦采取了集体诉讼，最后也没有赔偿，上市公司说我钱都没了，没法赔你，这些问题都是我们应该注意的。

最后，完善和改进资本市场的监管制度，这一点我一直呼吁，市场监管和审批分开，当然不一定做的到。证监会逐渐的从实质性审批到程序性审批，人家符合条件就让人家上，主要的经历，看他符不符合，可以叫停它，从一支笔同意变成一支笔否决，由谁来？当然是由交易所首先来进行审，交易所、证券公司、上市公司是很清楚的一点，别每天都去审批，审批不过来，一不行了，股市下去了又叫停，实际上证监会别做这个事，证监会就是做监督市场，就是查处犯罪。

应该逐渐做到监审分开，所以证监会把监管的重点转到如何把资本市场健康发展上来，重点转到如何维护市场公平、公正、公开，如何维护市场秩序，打击违法违规，保护投资者合法权益上来。所以我觉得从法律监管的角度，如何保护投资者，要打击非法，就能够保护投资者了。

总体上来说，我个人认为，中国资本市场还要发展，主席也讲了，要发展直接融资，发展资本市场，股市还要发展，我上次接受了网易的采访，我就说了一句，还是应该多发股，结果我被网民骂的是狗血喷头，说你还不顾市场，在那瞎说。实际上根本不懂啊，现在这种方法，包括一天两支，现在每天发两支，一年不就300多支吗？发这些股票就影响股市了，中国股市下来是因为股票发多了吗？根本不是。

恰恰是股票发的少，稀缺资源，现在抽签制，有几个一个账户的中小投资者能中到签？可以说股票的中枪率比彩票都低，彩票中枪率50%，大奖少，小奖还是很多的，现在怎么样？千分之零点几，一年你能申到一两支就可以了，而且上海最多一千股，深圳五百股，你想发财？都被谁申去了，都被机构投资者，大户申报了。

投资者从一开始就是高价，为什么？人家发行了以后，先拉涨停板，现在已经10个涨停板差不多了，原来都拉二三十、三四十，这时候让你接盘，人家跑了，你一接盘就是高价，二级市场的投资者一开始就意味着亏损，一级市场是赚钱的，中国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的差别太大了，所以我们还得发行。股票市场发行是直接作用于实体经济的，二级市场不是直接作用于实体经济，二级市场的钱是从这个投资者转到另一个投资者。

所以说大家要注意，要发展资本市场，中国必须发展资本市场，中国不盯股市，其他的资本市场产品也都很少，中国只有大力发展资本市场才能从间接融资变成直接融资，通过资本市场进行经济转型，不要通过传统的所谓的银行贷款，也不是不要，就是我们的观念必须转过来，所以我在这里就呼吁大家支持资本市场的发展，不要怕发新股，一说股市下来就要停发，他赶紧找证监会的领导，你们不能再发了，要考虑投资者的权益，是吗？你是代表投资者吗？那都在那瞎说呢。所以我们还得发展这个市场，如果发展的好，必须想办法保护者的权益。